反網暴法律咨詢報告，給網暴治理帶來何種啟發？

網暴之禍猛于虎，全社會已經廣泛凝聚了共識。尤其對互聯網平臺而言，清除網暴這顆毒瘤，已成平臺治理迫切而緊要的任務。

2023年12月，抖音與中國法律咨詢中心合作，正式推出反網暴法律咨詢服務，為疑似遭受網暴的用戶提供法律咨詢服務。一年時間過去，近日，抖音與中國法律咨詢中心聯合發布《反網暴法律咨詢報告》(下文簡稱《報告》)，向網友披露咨詢成效，分析相關案例的法律責任，并給出如何維權的具體建議。

報告顯示，截至今年12月，雙方累計收到網暴法律咨詢服務申請郵件1017例，共為573名抖音用戶提供了法律咨詢服務，其中侮辱謾罵類占比為48.36%，造謠誹謗類為23.34%，19.67%與泄露個人隱私相關。依據侵權類型，法律咨詢服務分別提供了富有針對性的維權方案，有力捍衛了網民的個體權利，維護了平臺生態的風清氣正。

關于網暴的線上治理，經過摸索，各大平臺基本已形成“事前識別、事中干預、事后幫助”的理論模型。但長期以來，一些平臺盡管在事前識別與事中干預環節積累了豐富經驗，比如利用AI、大數據識別網暴信息，啟用“一鍵防暴”“一鍵舉報”快速阻斷，但在事后幫助環節，始終處于摸著石頭過河的狀態。此番抖音在行業內首次上線法律咨詢服務，算是填補了行業在這一環節的空白，也為同行提供了經驗模版。

客觀而言，在網暴治理的事后幫助環節，不能說完全沒有行之有效的措施，平臺對疑似有網暴嫌疑的賬號也都設置了屏蔽、禁言等梯度處罰類型。但對前者所指向的法律責任而言，要想施暴者被追責，侵權性質需要達到一定烈度，且考驗維權者的意識、能力與精力；之于后者，其防御的意味更濃。

相比于這些常規路徑，抖音平臺的法律咨詢更進一步：“一對一”式的法律指導，可以幫受害者第一時間精準維權，以最快速度減輕網暴影響，維護自身合法權益；這種帶有司法援助性質的救濟手段，也可以借法律之名威懾平臺上的潛在施暴者，壓制不法分子的囂張氣焰。創新性的探索，體現了平臺打擊網暴的決心與巧思。

關于網暴治理，今年四部門出臺了一部重要的法律文件，即《網絡暴力信息治理規定》。《規定》首次明確了“網絡暴力信息”的定義，讓發布、傳播網絡信息的網民有了對網絡暴力的明確認知，并以此為基礎檢視自己的行為。同時，因為有了明確定義，網絡平臺在制定站內網暴治理細則時，也能實現對網絡暴力更有效的打擊。

之所以這么說，是因為《報告》發現，很多被咨詢的內容其實難以被歸為網暴，比如有部分用戶提供的網暴內容，僅限于用戶與施暴者之間的爭吵、罵戰，或僅展示一句謾罵、一番吐槽、一張私信截圖，這些內容顯然并未達到“針對個人集中發布網暴信息”的程度，也就很難定性為網暴。

所以，《報告》其實也向公眾呈現了網暴復雜性的一面，很多所謂參與網暴的人并非絕對的“壞人”，有時只是在不明真相的情況下“瞎起哄”、跟著他人掀起的節奏“蒙頭跑”而已。也不是所有的“負面信息”都是“網暴信息”，理應辨清惡意誹謗、無端造謠與善意批評、中性調侃的關系。這既是為了準確識別、打擊網暴，也是為了防止誤傷正常的言論表達與輿論監督，保護平臺生態的活力。

就現有技術而言，要想完全無誤地識別這些面相復雜的網絡信息，對平臺來說有一定難度。平臺在網暴信息面前當然要展現雷霆之力，但網暴成因復雜，牽涉面既廣且深，平臺并非唯一的責任主體，治理網暴，還需要全社會躬身參與，同向發力。

這就要求，職能部門需履行好網絡監管職責，強化巡查力度，認真貫徹“誰執法誰普法”的普法責任制，通過嚴格執法、嚴厲司法，向社會明確傳導“網絡雖是虛擬空間，但絕非法外之地”的理念。

由于網暴更多是發生在自然人之間的負面行為，減少網絡暴力，也離不開對網民個體責任的壓實。每個網民都要認識到，我們生活在同一片網絡空間中，敬畏他人的權利與尊嚴，就是捍衛自己的體面與自由。如果不能建立對法治與道德的共同信仰，不能共創一個清朗的表達空間，每個人都可能被網暴“回旋鏢”擊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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